今年伦敦入冬的有些晚,到了十二月末才有些许寒霜将路边的绿植包裹住,如同银色的铠甲一般。
光线透过窗户,为白色沙发上的少女添了几分朦胧,她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猫咪,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眉心紧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匍匐在她脸上的阳光遮去,男人狭长的眸子倒映出少女甜美的睡颜,忽地唇角微勾,心中突然起了一丝玩味。
“唔……”
睡梦中,弥娅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痒,那触感像是小动物的舌头一样柔软,又像是羽毛一般轻飘。
她微微动了动睫毛,伸手想去抓住那个神秘的东西却扑了个空,脸上的作痒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最终弥娅勉强地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感到些许不适,可面前男人的脸庞让她更加郁闷。
“终于起来了吗?”
男人的笑容里满是嘲讽,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怀好意,手上的一小撮夹豆色卷发在两指之间来回撩拨,看来是找到了作痒的源头。
“……”
弥娅不说话,她感觉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糟糕的早晨,但是男人却兴致高昂。
“本来想给贪睡的仆人一些教训,可这愚蠢的睡相实在是过于滑稽,让本王心情愉悦忍不住就想戏耍一番。”
眼见自己被无视,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肆无忌惮的继续调侃,他还特意强调'仆人’这个词,似乎是想用此话提醒少女自己的身份。
“梦?”
弥娅下意识地又闭上眼,她的脑袋范疼得厉害,昨晚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她不承认,也不愿意去回忆。
——没错,这一定是噩梦。
“你这家伙……”
——等睁开眼恶魔就会消失吧。
“看到本王的脸就闭上眼是几个意思?!”
——嗯,一定会的。
纵使弥娅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可记忆的闸门像被洪水冲破了一般,不断涌进她的大脑海马体,使得整个人越来越清醒。
前夜。
回到宅邸的时候已经大约凌晨两点左右了,弥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进了鹅毛被中,兴许是召唤仪式浪费了不少魔力,现在的她已经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
——干脆就这样直接睡去吧。
于是弥娅翻了个身看着床顶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可不记得是我把你培养成这样的人!」
突然,父亲的背影在漆黑之中一闪而现,他的呵斥声似乎就在耳旁,让弥娅猛地睁开了眼。
缓过神来,她确定了这是自己的错觉。
是啊,那位父亲怎么会在这里呢?他现在一定是身处于车水马龙的曼哈顿和美国那群新生魔术贵族一起讨论着如何掌控整个魔术界吧。
毕竟这就是那个人的愿望。
上樱家的继承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秉持优雅,保持最完美的状态,这是那位父亲的教导。
尽管他对自己从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也改变不了血缘带来的命中注定。
叹了一口气,弥娅还是双手支撑起身子,朝着浴室方向走去。
稀里哗啦,龙头里流出的热水填满整个浴缸,一阵阵蒸汽缭绕而起,将几平米的浴室打造的如同仙境。
薰衣草的花香弥漫开来,这种花香除了有镇静安神、舒缓压力的功效,其实还能起到略微补充魔力的作用,因此在魔术师之间很是受欢迎。
“所谓天堂,大概就是这样吧?”
弥娅将整个身体重心向后,浴缸内的水正好漫过了她的胸部,边缘的泡沫因为薰衣草浴盐的缘故被染成了梦幻的浅紫色,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心情逐渐平复。
天花板角落上的一颗蓝色魔术宝石吸引了弥娅的注意力,这是之前弟弟星也特意为她制作的现代魔术程序,似乎是可以屏蔽一切窥视监听类的术式,想必是出于担心自己会被父亲控制,所以他才会这么努力,研究着许多就连成人魔术师都完成不了的课题。
——比起我,或许星也才更适合成为继承人。
这样的想法突然蹦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弥娅否定了。她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弟弟成为家族的傀儡才安排了这一切,现在怎么可以又怀疑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看来过度的解除压力也不是好事。”
弥娅从浴缸里出来,伸手拿过挂在一边的黑色浴袍套上,一边拭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
——好好休息,明天再决定下一步……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生哪能多如意。
“哼,这里的房间和本王生前所居住的地方简直相差甚远,不过算了,这间还算不错。”
床上,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而下半身也只是用了一条浴巾粗略地包裹了下。他侧躺着用一只胳膊撑住半边头打量着周围,直到将目光停格在弥娅雪白匀称的大腿上,才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面对这个躺在自己床上且毫不掩饰**意图的男人,弥娅仿佛瞬间从天堂被打到了桃色地狱,耳根子瞬间红透了,她将头扭到一边避免与那双充满魅惑的赤瞳相视。
男人捕捉到了弥娅神情上的异样,可是他才不在乎,眼前的少女只不过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观察对象而已,但这幅清纯羞涩的模样实在是过于惹人怜爱,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男性都会为之心动。想到这儿,男人变得更加兴奋。
“你躲什么呀?能看到本王的玉体可是你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
男人的迷之自信让弥娅哑口无言。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脑中闪现出过去看到连续剧中的台词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理性及时抑制住了她。
“王,您不是说需要战斗的时候再召唤您吗?”
“本王确实说过,但是这不代表平时本王就必须一直保持灵体状态。毕竟这个世界也不是毫无观赏价值,嗯~让本王想想,比如说现在的你。”
一阵寒意袭来,看着眼前男人那猥琐的目光,弥娅才发现自己除了身上这条勉强能遮住臀部的浴袍,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若是任由这气氛更加暧昧的话……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扯紧了身上的浴袍,可没想到却让少女显得更加娇羞可人,凹出玲珑曲线的肉体更加具有诱惑力。
这一举动,让吉尔伽美什的下体有了反应,庞大的物体被裹着的浴巾凸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形状,像是一个小山丘。对此,吉尔伽美什并没有打算遮掩,只是被勒紧的腰间确实让他感到稍微有些不适,于是他下意识的用手扯了扯。
“请注意您的身份!吉尔伽美什王!”
弥娅不敢想象身为王,他居然可以在淑女面前做出这些下流的事情,王族的教养呢?从者的职业道德呢?
“只不过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在是王者的同时吾也是个男人,嗯?难道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没想到本王的御主居然还是一朵未被**的纯白花蕾,这还真是失礼。”
似乎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吉尔伽美什从床上翻起身一步步走近弥娅。
“等!等等!……这是我的房间。”
一时半会儿弥娅不知道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哪里,可这个时候必须得宣誓自己的主权。没错,父亲说过所谓从者不过是道具,哪有道具爬到主人头上来的道理?!
这句话的确有点效果,吉尔伽美什停止了脚步。
就在弥娅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将床幔扯了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他又回到床上以王者的姿态面对弥娅。
“呵!你刚才称吾为王,那么你理应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为王所有!当然包括这个房间!甚至是这里的一草一木!记牢了,所谓王即是规则,顺王者昌逆王者,亡!”
真是蛮不讲理!难道说四千年前的古代人类都是这幅德行?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弥娅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成衣又回到浴室,大约过了几分钟,她穿戴整齐再次走了出来。
“嘁。”
虽然声音不大,但弥娅还是听到了从吉尔伽美什口中'嘁’了一声,这个王难道是什么叛逆期高中生吗!
“咳咳,既然王您中意我的房间,那我这就安排搬去其他空房吧。”
对着霸占了自己寝具的男人鞠了一躬,弥娅从边上绕过朝着大门走去。
“等等,谁允许你擅自搬走的!”
不知为何,吉尔伽美什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很懂得应付自己。
“不是您要鸠占鹊巢吗?”
弥娅停下脚步侧过身,一脸无语,她真的搞不懂这个从者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是说他的乐趣就是折磨御主吗?即使自己再怎么内敛也想发个彪了。可这样就会打破和吉尔伽美什的关系,也对圣杯战争毫无益处,想到这儿只能忍气吞声。
“蠢货!你若是搬走了谁来伺候本王!既然成为了本王的御主就多少长点心吧!”
吉尔伽美什回答的很理所当然,他身为王者理应傲慢,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御主也是一样,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与他平等共存。
直男癌一般的发言、大男子主义一样的态度,在数十分钟内,让弥娅已经不止一次在脑中提问,自己究竟召唤出了个什么?
莫非是因为咏唱未完成才导致的结果吗?看着床上男人这幅不可理喻的样子,弥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累,比儿时被父亲体罚跪在地上抄写魔术理论还要累上无数倍!可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我睡哪里?”
弥娅不奢求能要回自己的床位,现如今只要能有个让她稍微舒服点儿的地方就好。
“换做是刚才的你,或许还能从这里拿到一席之地”
顺着吉尔伽美什手指的方向,弥娅看着那张本该属于自己的床。
“但是现在本王已经兴致全无,你就随便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吧,杂种!”
回忆到这里,头脑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不得不接受事实,噩梦才刚刚开始,只要圣杯还没到手,这场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少女的无视让吉尔伽美什心中燃起了怒火,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把自己当做空气,有的话那个人一定已经到冥府忏悔去了,可是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少女的心思,很快地,这股怒火被转化成了另一股情绪。
就在弥娅打算睁开眼的时候,身体突然袭来一阵悬空感,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下意识的她双手搂住身边可以抱的东西以保持平衡感,很不凑巧,那正是这场恶作剧主犯的脖颈。
“呕吼?对刚相识不久的男人居然可以做到投怀送抱,到底是真的愚蠢还是昨晚的一切都是演戏?哼,倘若真是演戏,那你这演技还挺真实的,本王都要被你蒙蔽了双眼。”
——明明是你强迫的啊!
脑内的吐槽差点就脱口而出,弥娅咬嘴唇,皱着眉头憋了回去。
“请您放我下来……”
“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刚才无视本王那股傲气去哪儿了?”
吉尔伽美什继续咄咄逼人,让弥娅感到有些无助,这时,整个房间突然微微一震,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居然打破了本王的结界,看来是个有点能耐的家伙。”
趁着吉尔伽美什的注意力转移的空闲,弥娅用力一推,蓝色的条纹在皮肤上展开,身体变得轻盈,瞬间从虎口中挣脱开来,直到脚尖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什么…!”
看着少女从自己的怀里逃走,吉尔伽美什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不悦。
向来自己到手的女人没有一个跑掉的,就连女神也曾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而如今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几次三番的抗拒自己,照理来说他应该很是愤怒才对,可看着少女的脸庞,他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非常抱歉,王。但我也是无奈之举,想必您也发现了有什么人试图闯入进这个房间,所以,我认为现在……并不是胡闹的时候。”
弥娅振振有词,让吉尔伽美什无法反驳。他确实很想现在就给这个丫头一些教训,可门外的不速之客依旧不依不饶,整个房间又是一阵震动。
“哼!赶紧解决掉门外的苍蝇,扰的本王心烦。”
吉尔伽美什不耐烦的摆着手一边朝床铺走去,身体也慢慢转化成金色粒子灵体化。看来他对于门外之人的真实身份一点都不感兴趣,这反而让弥娅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座宅邸设置了重重陷阱和结界,外界的人一般是无法进入的,只有生活在这座宅邸里的人才有资格进出。
简单的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弥娅打开房门,果不其然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早安,弥娅小姐,昨晚睡得还好吗?”
面前站着的是一位身穿黑白色女仆装、长着亚洲面孔的女人,她是两个月前刚从日本被招聘过来的女仆,现在是弥娅的贴身仆从。只见她双手相握站地笔直,嘴角的笑容与眼下的黑眼圈格格不入,让这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安里透着一股质问的味道。
“呃……嗯,我睡的还好,倒是惠佳你……”
其实昨晚在沙发上睡觉让弥娅到现在还觉得有点腰酸背痛,但是弥娅没有将这种不适表现出来,一是遵循着父亲的教导在外人面前永远保持完美的一面,二是惠佳的样子明显不对劲。
“请不要在意,我只不过是在弥娅小姐的房门外守了一夜罢了。”
“什么?!”
不知道惠佳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一样,但就是这样才让弥娅觉得有点浑身不自在。
“昨夜看到弥娅小姐晚归,我心想着小姐一定很累吧,于是就去厨房里准备了一些宵夜,可谁知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也打不开小姐的房门,可以请小姐和我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在惠佳身后有一个小山堆若隐若现,弥娅在那堆东西里看到了斧子、电锯,甚至还有炮弹……至少可以证明她说的话不存在虚假。
虽然自己也有许多疑问,比如这个女仆究竟是何方神圣?再比如她是怎么打破吉尔伽美什的结界之类的,但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复杂化,弥娅随便找个了借口来搪塞。
“嗯,如你所说,昨晚我确实是感到有些疲倦了,所以忘记关闭设置的结界。没想到居然让你这么担心,抱歉……”
惠佳微微眯起了眼眸,她确定弥娅是在说谎,且不说平日里小姐没有布置结界的习惯,昨天晚归更是疑点重重,可她并不打算戳破弥娅的谎言,毕竟此刻小姐因对自己有所隐瞒而感到愧疚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爱了!
“是吗?原来是忘记关闭结界。我说呢~还以为是什么变态男子夜闯闺阁呢,真是白担心了一场,不过看到您平安无事就好。”
弥娅的身子微微一颤,不禁感叹惠佳惊人的直觉,起码'变态男子’那句是被猜中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脑海里,吉尔伽美什那张被放大的嚣张面孔又一次伴随着狂笑出现,弥娅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姐,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需要和学校那边请假吗?”
看着眼前苍白的小脸,惠佳不由心生怜爱之情,她忍不住伸出手撩开弥娅额前的刘海摸了摸,似乎是没有发烧,可即便如此惠佳还是担忧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
“我没事,可能是没有进食的原因吧。”
“可是……!”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惠佳在心里默念着。她知道弥娅有事情瞒着她,但自己与其相识也不过短短两个月,不被信任也属正常。
“惠佳,我真的没事。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吧?”
逆光从弥娅身后照射而来,看不清楚她脸上究竟是笑容还是无奈,却依旧是美的如梦似幻。
即使再怎么追问也不会有结果,帮弥娅稍作整理下裙摆,惠佳点了点头。
“……是的,祝您一路走好。”
Fate:BreakCage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修真轮回一百世》、